菊花(唐代:李商隐)

 

 

暗暗淡淡紫,融融冶冶黄。陶令篱边色,罗含宅里香。几时禁重露,实是怯残阳。愿泛金鹦鹉,升君白玉堂。

陶令篱边色,罗含宅里香。

菊花(唐代:李商隐)

 

 

暗暗淡淡紫,融融冶冶黄。陶令篱边色,罗含宅里香。几时禁重露,实是怯残阳。愿泛金鹦鹉,升君白玉堂。

陶令篱边色,罗含宅里香。

童年记忆 • 大饥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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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9——1961年的大饥荒,是中国人的一次大劫难,也是世界人类史上一场罕见的悲剧。

三年自然灾害期间,全国到底饿死多少人?说法不一。有的说2158万,有的说4500万,下面这个数字,应该比较准确:

不管哪种说法,数目都是惊人的。当时全国总人口还不到现在的一半,3755万相当于一个大省的人口。

时间已久,我想不必再保密,也不必忌讳。揭开伤疤虽然会痛,但治愈的过程总要揭痂的。

造成那场大灾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。北方旱灾、蝗灾,赤地千里;南方水灾、旱灾,一片荒芜;国力孱弱,没有抵御这种自然灾害的能力;国际社会冷漠,没有伸手救援,苏联甚至逼债。当然有主观方便的原因,大跃进的急功冒进造成寅吃卯粮,乱砍滥伐破坏生态引发自然灾害。我不重述这些,只记叙自己经历的一些事情。

上一节描述了三湖平原遭受的大洪水。洪灾之后,可说原气大伤,当年颗粒无收,绝了粮食。国家调拨了一点吧,也是严格限量,记得每人每月只有十多斤米。次年,这点粮食也没有了,自力更生,自谋活路。

生产队把能分的都分了,再也没有余粮。有人说分配过程中有干部弄虚作假,多分多占,我年纪小不了解实情。现在想来,有分配不均也不稀奇,人嘛,在那种情况下免不了自私自利,都想活得久一点。

饿肚子不觉得很痛,但是人浑身无力,重者虚脱昏厥;吃野草不觉得很苦,但是人消化不良,难以裹腹,重者中毒死亡。那段岁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?

一是吃谷糠。谷糠本是用来生火的,但风车下面总有一些份量重点的。带有细米粒的叫细糠,当然很珍贵;毫无米粒的叫粗糠,碾碎了和些叶子做成团子去蒸,也将就充饥。粗糠圆子不能吃多,难以消化,不能排便,有梗在肠里憋死的。

人们形容生活艰苦常说吃糠嚥菜,要知道那时连青菜都没有。之前菜土大部分废了,不准搞自留地,这下哪里有菜?房前屋后有几兜南瓜,南瓜叶南瓜藤就是菜。不可能有南瓜,看见有几朵南瓜花早被人偷摘了,那简直就是佳肴。

二是吃水生植物。菱角藤是抢手货,有时大家真的在抢。塘边的菱角藤容易扯上来,塘中央的要用竹竿去捞,去掉叶子,只吃藤茎,越粗的越好。如果上面有几个菱角,那就高兴极了。

菱角藤捞完了,塘里只有马蹄莲和浮萍,那东西无法吃。过去有人用马蹄莲喂猪,猪都不愿啃。

三是吃田间野草。普遍是吃鹅仔草,因为鹅能吃,人也能吃。那草贴着地面生,扯不得,要用刀去铲。近处的鹅仔草铲光了,那个冬天,我经常和姐姐提着篮子去远处的田塍找。脚板开裂了,手冻得通红,釆来还要到水边清洗草上的泥土,总难洗干净,煮出后有泥沙。

树皮和观音土我们没吃过,我们侥幸没有走到这一步。南方的土地毕竟容易长草,不象北方受灾后土地寸草不生。

吃野草只能充饥,哪里谈得上营养?我最小的妹妹出生不久,母亲便断了奶水,父亲从医院搞来点葡萄糖粉,每天用奶瓶兑了开水喂她,居然活了七、八个月。妹妹成天躺在摇篮里,我散学后便摇她,从没听她哭过,可能没气力哭吧。直到葡萄糖没有了,白开水不顶事,才结束她短暂的生命。悲哉!

饥荒出盗贼,一点也不假。村里没有猪没有狗没有鸡,凡是活的家禽都有人偷,家中的食物也有人觊觎。我家后面住着狗仔两兄弟,多次到我家偷食物。有次细狗仔偷我家红薯,我拖住他,他都不撒手,一口呑了下去。

那时候,人们还管什么羞耻呢?一块饼,就可以叫女人脱裤子跟你睡觉;一粒糖,就能够让一群孩子跟着你跑。谁能够给你一碗粥吃,那真是大恩人了!

有报道说那时有人吃人的情况,我不知道是否属实。但有人捡了弃婴尸首煮熟了卖却是千真万确的,有同学去吃了,吃出了小指甲。他们也不想想,这时候那有牲口肉卖呢?何况卖肉的是个肮脏的老太婆。

北方人逃荒,都成群结队的,因为那里大面积受创。南方也有投亲友逃难的,但不普遍。逃荒要有证明,要有去处,到处都一样饿肚子,逃到哪里去呢?

孔子曰:‘’闻有国有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贫而患不安‘’。大饥荒时,国家和社会还是稳定的,为什么?因为没有贫富差别,或者说差别不大,有富裕点的也富不到哪儿去。毛主席爱吃红烧肉,那阵子也没吃肉呢。揭竿而起、打家劫舍也得有个对象吧?开仓赈灾也得仓里有米吧?据说当时北京、上海储粮都不足一周食用。

饥荒实际上不只那两年,其后几年生活都很艰苦。我记得读初中时,学校杀了一头自养的猪,在校吃饭的学生每人分得一勺。好久没吃过肉啊,闻闻味道都似神仙。我用搪瓷杯盛了,立即跑回家去,路上只舔了舔碗沿的汤汁。碰巧父亲也回了家,父亲在台阶上就夹了一块放嘴里,想起那情景,我至今掉眼泪。想我父是何等样人,大小开过药铺,而且一生行医,救死扶伤,不是饥馋之极,怎会如此廹不及待。肉送到家,我转身跑回学校,胸中涌动一股热流。

往事是沉重的,回忆有些辛酸。写出来,不为佐证历史,只是追抚那段岁月。

祈祷几千万饿毙的灵魂在西方极乐世界安宁、快乐!

祈愿我们的国家不再经受磨难,欣欣向荣,国泰民安!


沐目    2018.11.22

2018年11月22日 16: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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